關於工作之五：X報

在X報的六年，由某夜的凌晨開始......

見工，安排在凌晨十二時。晚上猶如死城的西環，街上幾乎沒有行人，馬路上只剩下「轟隆轟隆」的電車在行走，報館位處殘舊的工廠大廈，正門都鎖上了，得乘搭後門的載貨升降機，很有點恐怖片的況味。十二時的報館仍然非常熱鬧，採訪部的同事都走了，但編輯部、美術部的人仍然在埋頭工作，簡單的答問，翻譯了一篇新聞稿，就完成了。兩星期後正式上班。

首天上班的日期，是9月13日。永遠不會忘記，因為那年的「911」，美國的世貿大樓倒下了。

當記者的幾年，發生了很多大事，911事件、03年沙士、七一大遊行、董建華辭職、南亞海嘯、迪士尼開幕、曾蔭權上台等等，直接、間接都參與過。有一段時間很難過，當時人工不高，要養家，工作得很辛苦，回報很少，假期不多，每天忙得團團轉，下班問自己到底在做什麼，卻，沒有答案。好在，都熬過了。

工作的點滴都寫過不少，難忘的太多，一些當時認定是苦差的，現在回想，又慶幸自己親歷其中。記者生涯另篇再談。

在X報遇到的上司，不好說，曾經因為他們而極度憤怒，不過，他們給予我的機會，其實很多很多。在舊公司，我經常發脾氣，不認同的話，會跟上司對著幹，不輕言讓步，前上司常說，在別的公司，我必定會被炒。

當時繁忙的程度絕對非筆墨可以形容，現在轉工了，雖說是忙，但相比以前，悠閒得多了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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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雜誌社，到了新聞網站當記者。這份工作只維持了短短一個月，不過真的獲益良多。

當時已是「dotcom泡沫」爆破的中後期，該新聞網站亦已由全盛期的大型擴張，變成不斷削減人手，我加入時，曾有計劃出免費晚報，希望轉型。那份工作的好玩之處是要一稿三用，採訪完畢後，立即報料作簡短的即時新聞之用，回公司後要寫一篇詳盡報道，最後，還要錄一個電視版本才告完工。

要知道那個年代大部分人仍是用56k上網，但我們要搞網上直播新聞，質素及速度可想而知是幾乎註定失敗的。的確，在我加入之後的一個月，就傳出公司有機會倒閉，我也只好另謀出路，在舊同學的介紹下，到報館見工，之後，一做便六年了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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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工作之三：X周刊

畢業後第一份工作，是在一間雜誌社當港聞記者。

這份工作，只做了兩個月。還記得見工時的情況，見我的是行內頗有名氣的，如今他都跑到某大學當院長了。我的每個答案，都被他批評得一文不值，心想他都不會請我的了，怎料來個反高潮，他忽然問我何時可以上工。就這樣，正式開始我的傳媒生涯。

短短的兩個月，沒什麼大作為，剛入行，什麼都不懂，要做到由故題到採訪到寫稿(有時甚至連攝影也要兼顧)都一腳踢，的確有難度。

印象最深的，是做一個關於天才兒童的專題，開版相是我影的，但我把那個智商超過140的小學生，拍得有點像弱智的，真失敗。(那個年代，仍是用菲林的，所以不能preview，那張弱智相已是最好的了.....)

還有，每星期出書之後的挫書會，全體編採部同事坐在會議室，被社長兼老總罵得體無完膚，有人更懷疑是因駁斥了一兩句，第二天便被炒魷。

捱了兩個月，終於決定辭職不幹，去了當時還未入流的新聞網站工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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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工作之二：大學兼職

三年的大學生活，我一直都有做兼職，最厲害的時候，同一時間有三份兼職、兩份補習，外加為教授做的臨時問卷調查員，一星期七天當中，有六天要上班，只得三天要上學。

大部分的兼職都跟傳媒有關，最長的算是電台電視部的撰稿員，又當過一個月的電台節目打雜及散工形式的helper，亦做過台灣衛星電視台的網站撰稿員、報業集團的打雜。

補習亦是當時的收入主要來源，最長的一份補習工作，大約做了一年多，跟一個成績極差的中二生補習。他的媽媽說，兒子的補習老師一個換一個，最長的三個月就辭職，結果我一做便一年多。那個學生，的確很難教，每次上堂我都想吐血，中二生，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不懂順次序唸出，遑論要他寫一句完整的英文句子。不過，錢可以解決一切困難。每小時130元的補習費，真的很吸引，每逢他測驗考試，他例必要求每日都要上堂，每日兩小時，連續兩星期，半個月下來便有接近三千元。

另一個學生是名校小學生，基本上他什麼都懂，我也不知為何他的媽媽要他補習，我唯有教他學校仍未教的，這個學生也補了一年。最離奇的，要算是竟然有中五生找我補習地理及世界歷史。他的英文程度，跟上面提及的中二生可以匹敵，但他是唸英文中學的，答一條essay，閒閒地要寫它四、五頁紙，是要寫‧英‧文‧的！一個不懂英文的人，要寫四、五頁紙英文，簡直是不可能任務。

各項兼職加起來的薪酬還滿多的呢，最多的一個月會有五位數字，當時曾有一刻想過，畢業後能否只做兼職也能過活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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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工作之一：暑期工

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中七那年的暑期工，在台式餐廳當待應生。那間餐廳位於尖沙咀，當時是新開張，是F小姐先獲聘請的，她知道他們還要請人，就找我去見工。

短短的三個月，卻很難忘。最特別是被安排在水吧工作，要學懂沖調台式飲品一點也不容易，冰的份量、奶粉的多少、茶的沖泡，到珍珠的煮製時間，都要拿捏得準，才能令每杯飲品的味道一致。當然還有較少人點的特飲，每次沖調都要先看「貓紙」。午飯時段特別忙碌，一次過有十多二十杯的飲品要沖調，那時的手忙腳亂仍歷歷在目。餐廳屬特許經營的，每個沖調飲品的員工都要通過總公司的考核，我這個暑期工當然沒有考試，只是「偷雞」當上這個崗位。

雖然已過了好些年，但很多片段都很深刻，最經典莫過於公司提供膳食「豬扒骨」，肉都拿來賣給客人，剩下的豬扒骨一大堆，變成員工的膳食，第一餐先來一個「炸豬扒骨」，當然無人會吃，以為老闆會把這碟「名菜」棄掉，但偏偏他們都很環保，第二餐將這個菜搖身變成「汁煮(炸過的)豬扒骨」。要知道，汁煮後，炸豬扒骨的脆脆外層，會變成一堆糊狀物體，很嘔心，當然，最後也是無人問津。正當大家都以為事情會因此結束，第三餐上桌時都把大家嚇呆，他們竟然將那碟「汁煮豬扒骨」拿去翻蒸，簡直十級恐怖。

恐怖的膳食以外，還是有不少的美好回憶──跟同事派傳單時，偷偷走到附近的許留山吃甜品、送外賣獲五十元貼士、被客人稱讚等等，都很難忘。

餐廳早已結業，好像其他分店都經營不住了，但那時每當有客人光顧便要全體員工一同大叫「歡迎光臨」(用普通話)的日子，絕對不會忘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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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眼鏡

跟自己說好了要慳錢，奈何放假就身痕，配了新眼鏡及買了兩件恤衫。

周六跟姊一家吃午飯，飯後在沙田閒逛，不知怎的就走進了眼鏡店，選好了鏡架，視光師替我驗眼，發現我的近視及散光度數，竟然大幅下跌，左眼近視由三百七十五度跌至二百七十五度，散光亦由125度減至75度，右眼度數一向較淺，近視由225度減至175度，僅餘的25度散光甚至不見了。

視光師說舊眼鏡度數深，令眼睛很易累，難怪我經常覺得眼部不適。今天下班後趕往取新眼鏡，哈，很喜歡。

至於恤衫，沒特別，已經被媽媽罵了十萬次，只因我衣櫃裡的恤衫，格仔直間淨色的，少計也有三五十件，一個人一個身體，穿得下多少？罪過罪過。

8964之二

20周年。維園15萬人參加燭光晚會。感動。

下班前忽然有緊急事務要跟進，擔心趕不及到維園，幸好，七時半可以離開公司，八時四十五分到達銅鑼灣。友人們早已進場，有的在採訪，有的默默參與，而我，由於這麼遲才到達，唯有獨自進場，未能擠進足球場及草地，只能在中間的通道找個位置容身。

聽到台上宣布有十五萬人出席，眼淚幾乎要掉下來了。閉上眼，想起20年前，當時仍是小學生，在課堂期間，老師都不教書了，開了電視給我們看新聞直播。一晃眼，20年過去，當年在電視中看到的畫面沒有忘掉，有十五萬人像我一樣，以行動證明香港人沒有忘記，仍然沒放棄爭取平反六四。

爭取民主的路艱辛，但仍得勇敢走過去。今年七一，我放假，到時維園再見。